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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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第1页）

接着，亮君又快步朝车站的方向走去。看到这些，我更加不想回去了。

酒吧开到凌晨三点，打烊后，我便站在路上，抬头望着“calico”。我的行为没有意义，但即使没有意义也不要紧，我只是想待在这里。吃不到点心的小孩会看着点心哭，已是大人的我和小孩一样，却不能哭，只得傻傻地站在那里。

五点刚过，“calico”微弱的灯光熄灭，阿文走出来。他不是独身一人，旁边还有个女的，看样子比我大一些。短发与下巴相齐，是没有染过的素黑，给人的感觉很知性。女人一面说着什么，一面利索地挽起阿文的胳膊。

“那个——”

回过神时，我已经从路边走到他们身旁搭了话。他们两个回过头，我立刻后悔了——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啊。女人惊讶地望着我。

“你还记得我吗？”

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阿文，向他发问。

阿文隔了几秒钟才回答，那几秒钟对我而言极为漫长。

“你最近经常来我店里吧。”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表情中连我最担心的憎恶也没有。女人则是一副戏谑的神情，不爽和同情完美地调和于其中。过去一定也有不少客人对阿文有过非分之想吧。阿文朝我微微颔首，然后带上女人一起离开。

两人在街角转弯，我迷迷糊糊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走进离“calico”不远的一栋公寓。公寓是自动锁，阿文掏出钥匙，想必这里是他的家。

从街上向公寓楼上看去，三层靠右的位置亮了灯。可能那里是阿文的房间，也许两个人住在一起。那女人是阿文的恋人吗？但她是个成年女子。根据网上的信息，阿文没有姐姐。那也可能是亲戚，或者朋友。想来想去，我长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些。

——如果他们是恋人，那是最好的。

——如果她是阿文的恋人，阿文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阿文就能做他自己，不用再被人指指点点了。

要是阿文能爱上成年女人就太好了。我一直希望他幸福，所以现在打从心里感到踏实。可我的孤单无处遁形。九岁的我和十九岁的阿文，那两个无路可走于是紧紧牵着彼此的人已经不见了。我再一次对自己说：那是一个童话，已经结束的童话。

回忆有人分享，才能念念不忘。从今往后，我将一个人怀抱着那两个月的回忆走下去。越幸福的回忆就越是沉重，我一个人能扛得住吗？多希望自己能轻飘飘地说一句“太重了，丢掉算了”就干脆地放手啊。

“往事只因沉重就成了罪过。

“——这样我就不能轻轻松松的了呀。”

妈妈说完这些，便干脆地放开了我的手。如今的她，一定还是两手空空、轻轻松松地走在路上吧。我却做不到这一点。我非常羡慕妈妈。小时候，我就梦想着赶快长大，和爸爸那样的人结婚，过上妈妈那样快乐的生活。这个梦想曾经近在咫尺，如今却仿佛遥不可及。

我的目光从阿文的房间游离开，逃到更高的地方。夏天的清晨来得早，东边的天空燃起火焰般的蔷薇色。白色的月亮仍然浅浅淡淡地挂在属于夜晚的那部分天空中。

我觉得它像我一样，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了。

然而月亮一直留在那里，连着我脑袋和脖子之间的那层皮也终究没断。

我在网吧睡了一会儿，直接到店里上班。在更衣室遇见平光，她说我脸色好差，于是我在泛着油又干涩的脸上打了腮红。

到了休息时间，我打开手机，收到十多条消息。我连查看它们的心思都没有，很快便关上了手机。我和亮君之间的天平，已经无法再保持哪怕一瞬的平衡。

——真好啊，被人爱着。

我想起安西的话。我是被亮君爱着的吗？我也爱着他吗？睡眠的缺失让我整个人蒙蒙的，我却还在琢磨着今晚该不该回去做晚饭。这种时候居然还在为晚饭的事操心，我可真是愚蠢。

四点前的时间格外漫长。跟着其他店铺的钟点工们一起下班，木然地走出员工出口的时候，我忽然怔住了：亮君在门口站着。

“更纱，辛苦了。”

“你怎么来了？没上班吗？”

“跟客户的碰面提前结束了，我就直接下班了。”

平光等人从我和亮君的旁边经过。

“家内小姐，辛苦了。”

平光她们都望着亮君，没有看我。亮君笑着朝她们点头，她们也礼貌地回以微笑。她们之前说好要一起去咖啡厅喝东西，这下我和亮君肯定成了众人的谈资。想到这里，我疲倦的身体似乎更加沉重了。

回公寓的路上，亮君一言不发。他打开门，我刚要跟着进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