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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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真理（第1页）

略显狭窄的升降梯缓缓上升，透过尘埃斑驳的玻璃，可以看到进华大厦下方的白色建筑群，以及远方长满灌木丛林的荒野。

“我们要去哪？”李纯问。

“十四层。”钦潮的面容慈爱。他抬头，看着门上变动的数字。

南宫夜沉默地站在角落里。

一路上，钦潮和李纯闲聊了几句，却没有多问南宫夜什么。但事实上，钦潮还未来到智城，便已听闻南宫夜的声名。与天纵之才陈若的长刀之战之后，南宫夜已列入流星国新锐青年的榜单里，而这份榜单正是由钦潮负责。

随着电梯缓缓停止，仨人出了电梯，走进一间防盗门。

“啪嗒”钦潮打开墙壁上的开关，窗帘自动拉开，窗外照进来温暖的光线，照在精致的厨房柜台和沙发上，墙上陈列数十幅名画，梨花木的桌子摆放在客厅的正中央。

“好漂亮，应该是主考官才能住的套房吧？”李纯羡慕地环视四周，她出身贫微，对于富人家的生活有几分向往。

“在这儿睡可不舒服。”钦潮摇头，“睡惯了家里的老平房。”

“您是国都大臣，在新扬城不找一间大房子住呀？”李纯问。

“老来没啥爱好，薪水偏又花在赌牌上了。”钦潮用手指挠了挠脸颊，又转身走进厨房，“正好冰箱里有些吃的，我拿出来给你们热一热。”

坐在椅子上浏览名画的南宫夜，瞥了钦潮一眼，对李纯低声说：“自从钦爷爷的妻子去世后，他就把钱都捐给了贫困县城的孩子。”

“啊，我不该问的。”李纯吐了吐舌头。

南宫夜喜欢上网，有一次在信息网上无意间了解过钦潮的生平事迹，知道他膝下无子，老伴已在几年前去世，近些日子也将从皇宫里退休。

南宫夜和李纯二人待在客厅里，彼此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叮咚！”口袋里传来振动。南宫夜掏出手机，低头浏览信息。

安歌：“累死老子了！那群天杀的人一直死命追着我俩。”

罗寒生：“我们过关了，待在休息室里。你呢？”

南宫夜乐开怀，按着键盘回复：“我暂时也不清楚。我们到时下楼找你们。”

正要发送时，他觉得不太妥当，遂把“我们”的“们”字删了。按下发送，他抬头时看了李纯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瞧着自己。

接触到南宫夜的目光，李纯才从凝视中回过神，赶紧撇过头，双颊不争气地又红了。

这时，钦潮从厨房中走出，端着三盘蛋炒饭：“开饭喽。”

扑鼻的饭香中蕴含了三十多年的手艺，南宫夜顿觉饥肠辘辘。看到蓬松金黄的饭粒，正要下筷子大快朵颐，就听到钦潮一声：“洗手。”

“是！”南宫夜和李纯起身跑向洗手台，速度要多快有多快。

墙上的电子屏显示为中午十二点，一楼的考官们已撤走弯道迷踪的结界，带着通关的考生们去食堂吃饭。而在十四楼，南宫夜仨人也在吃着饭。

“饭里加了切碎的鹅肉和虾肉，还加了西红柿和玉米。”南宫夜点头，“香味诱人兼具层次感的同时，饭粒和佐料的比例适中。”

李纯舀了一勺，“这饭”她想酝酿些词语夸赞一番，搜尽枯肠后只能老实地点头，“很好吃。”

“扑！”被莫名戳中笑点的南宫夜突然喷饭，几颗饭粒从鼻子里跑了出来。李纯瞪他一眼，贴心地递了张纸巾给他。

“哈哈哈，好吃就行。”钦潮笑道，“锅里还有很多。冰箱也有饮料。”

“爷爷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专门带我们来吃饭。”李纯说。

“受人所托啊。”钦潮把目光转向南宫夜，“你可认识国都神官张星兰？”

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南宫夜顿时被饭呛到，咳嗽了几声。

在云月小城时，南宫夜和张星兰见过面，在离家出走之际，他第一次接触到三星师的惊人实力。

“她拜托我这个老厨师一定给你做顿饭。说什么‘这个孩子一直很傻地找着什么，太不会照顾自己；妈妈也委托她照顾一下孩子。’云云。”钦潮悠悠道。

李纯偷眼看向南宫夜，少年低头看着饭，慢慢吃了一口，慢慢咀嚼。

“也真难为你，我与你这般年纪，尚在父母的庇护下读书识字。”钦潮说。

端详手中的饭，有一种家的温馨，似乎在不经意间又浮上心头。曾经无法调和的矛盾，在此刻又变得无关紧要了。

南宫夜的背影，像极了一个倔强的小孩，承载了一路星光，未曾在某个港湾驻足休息。

沉默了一会，南宫夜拿着勺子，捣鼓盘里的饭，叹了一声：“过段时间我会回家一趟。就算父亲再固执，我也应当和他沟通。还有妈妈，虽然有些唠叨，很烦，但我会耐心听。”

“他们会为你的事迹感到骄傲。”钦潮看了他一眼，“离家出走、辗转来此，不正是想获得什么吗？但在这个过程里，却觉得失去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