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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厉害,先以言语封死了太女退路。
太女神色淡然无波,上前行礼禀道:“正是为社稷万民着想,儿臣今日才会站在此处。既然天师咬定妖孽未除,儿臣也应肩负责任。无论天师提到何法,儿臣都愿一试。”
隽宗静静的道:“王天师,你要怎样试?”
“禀告皇上,只需继续适才未竟之事。只是这次因为妖孽附在太女身上,所以须得借皇上凤血以镇。”
笑笑听得真想纵声大笑。
说来说去,证人死了,干脆就让皇帝直接跟太女滴血验亲,能对上就证明是母女,不能,自然就是妖孽了。
这样的龌龊事情,偏偏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要镇压妖孽,其实不就是骨肉相疑,母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滴血验亲而已!
最大的丑闻,被遮上一层华衣依旧是丑闻!难得上演的人和观礼的人都如此投入,以为那件皇帝的新衣真的遮得住天下人的眼睛,令人只见其美,不辨那原来无所遮蔽的赤裸裸的丑陋。
笑笑冷眼旁观这幕丑剧,现在正是高潮阶段。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而她自己,必须跟着疯!
接下来的事情果真就是接着刚才中断的戏码,换了角色继续上演。
除了换人,道具自然也要换过。
太傅提议,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使用跟旁人一样的普通银针,应该采用御用的药石金针。
太女也是千金之躯,真凤之身,若能蒙皇上眷顾,也一并采用金针就最好了。
这个提议被采纳了。
但当银碗盛上清水时,太傅再度提出意见。
这回竟说银碗也不合天家身份,要换一个器皿。
这回人人都看出来了,太傅是在跟内廷作对,不愿意使用事前准备好的器皿。
宁君不悦道:“太傅难道是疑我内廷器具有私么?”
“不敢!”笑笑大声回答,“不过,小心些总是好的,此典仪影响天下大运,微臣请皇上选取最公道的器具使用,必定会是件流芳千古的佳事。”
听她口出“公道”二字,便连太女也不禁霍然抬头,静静凝望着隽宗。
隽宗轻轻一叹,温和的道:“太傅,依你所见,你认为什么器皿比较合适呢?”
帘后宁君尖刻的说:“太傅难道想推荐府上的宝物以昭告天下么?”
“不,不。”笑笑似乎根本没有听出话里的刻薄之意,瞧着御案上一个青玉洗笔砚,还没蘸过墨笔,里面定定的一汪清水,一清到底。
“就用这洗笔砚,就用这里面的水!”
宁君不信这是她随意所指,悄悄唤了内监过来询问那水是谁放进去的。
转头却道:“这砚里的水搁置已久,不洁净,须得换上活水。”
笑笑反诘:“这水是半个时辰前方才换上,何来不洁净?”
宁君见她坚持,更是起疑,坚持要换掉那水。
最后隽宗不耐两人拉锯,命人去取御花园中的御井水来。两人都怕旁人做手脚,太傅亲自去监水,宁君也遣了一个心腹跟去。
半晌取来井水,注入那砚中,方继续开始验血。
今日此事一波三折,还在金殿之上死了人,众人见到两滴鲜血先后安全的落入砚中,方松了口气。
内务总管亲手捧起青玉砚,轻轻晃动。
只见砚中新取井水尚微泛气泡,在水波摇动之中,两颗红豆般的血滴渐渐怯生生的靠拢,似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几番小心翼翼的试探,终于渐渐融成一体。
余芳将玉砚奉到御前,隽宗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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