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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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你拿我当狗使呢（第1页）

方渺渺蹙眉盯着宋星逐：“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他吓了一跳，慌道：“什么？”

她蹙着眉：“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问你那个隐形屋里面的傀奴是怎么回事。”

“唔，那里面的人是枕月云宅的少主沈煜炎。”

她一怔：“沈煜炎？不是说这孩子是仙人转世，无师自通仙术剑术，怎么变傀奴了？”

“这得抓住鬼树才能把事情弄清楚。”

“什么鬼树？”

宋星逐先伸手去揉她的头顶，想帮她收起毛耳。方渺渺盯着他的手，不由怀疑他这只爪子摸过多少毛兽，心中不乐，偏头躲开，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宋星逐摸了个空，有些忐忑，不知她为什么疏远自己。席地坐在了雪上，抿了抿嘴道：“你还记得不久前沈煜炎失踪的事么？那时他家找不到孩子，病急乱投医，一边四处拜神求佛。外巡卫有监督妖族族人的职责，白影听到消息，怕有恶妖作祟，便来查看，后来在后园老槐树的树洞里找到沈煜炎，他在里面卡了几天，差点冻死。当时猜着是这孩子是玩耍时卡住的。我却总觉得不对劲，令白影再盯着点。前几日，白影汇报说沈煜炎的状态极不对劲，似正在化成非人之状，我便亲自过来一探究竟。枕月云宅果然高度警戒，周围遍布禁制，不过那些禁制都是沈昆的手笔，水平低下，自是拦不住我们。”

当夜宋星逐和白影潜伏在暗处，亥时（晚九点）之后，这宅院中就出现一棵随时冒出地面的“鬼树”。不论室内室外，地上会突然破土生芽，顶开地砖或铺路石，以汹汹之势抽枝散叶，弹指间暴长成大树，冲破房顶；又会瞬息间缩入土中，此长彼消。破土之声、屋顶被顶塌之声令人心惊胆颤，沈家弟子们吓得鬼哭狼嚎，到处躲藏，直到天亮时鬼树消停，缩入地下不见，余下宅中一片狼籍。

弟子们纷纷议论，猜测是后园中那棵老槐树作祟。上次沈煜炎被从老槐树的树洞里找到之后，沈昆为防再出意外，让人把老槐树砍了。自那之后，怪事连连。先是沈煜炎“病了”，关在屋里不露面，然后夜夜闹鬼树。大家都猜着是被砍掉的槐树是树妖，报复树身被砍之仇。沈家以做生意为主，门下弟子说是徒弟，实则是学徒杂役。没几日，弟子们差不多跑光了，只余下沈家三口和几个无处可去的家仆。

方渺渺问：“那鬼树是某种傀奴吗？”

宋星逐摇头：“我看着不太像傀奴，更像个树妖。”他的语气变得讨好兮兮，“我当时就想，如果渺渺在，就能判断它是妖还是傀了。”

方渺渺哼了一声，不为所动——这人嘴上说得漂亮，其实忙着给别的毛兽置办年货呢，哪有功夫想她？

他见她抱臂站在离他几步的地方，严肃绷着的小脸，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她，十分沮丧。忽然心念一转，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从袖中取出折扇，捻着首端，让扇尾的金砂石星子晃动。方渺渺自己腰上也有一颗龙崽容身的金砂石，却抗拒不了另一颗晃动着的，不由自主走近蹲下身，一边伸手去够那星子。宋星逐拿捏着分寸玩着扇子，时而让她碰到，时而让她碰不到，直引得方渺渺几乎钻进他怀中却不自知。

宋星逐逗猫不耽误说事：“沈煜炎的样子，倒更疑似傀奴。沈家也算半个修真世家，沈昆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付怪样子，还隐瞒不报，亦不求助，只知道把儿子藏起来躲避，如此消极胆怯，必有隐情。”

方渺渺正一手按着宋星逐一边肩膀，一手越过他身前去够被他举到另一边的星子，脑袋恰巧在他胸前，听到这里凝住动作，仰脸看他，面露质疑之色：“你来了两三天了吧？怎么还没抓住那鬼树呢？”

宋星逐低眼看着她，这个角度，像要栽进她湖水似的眼眸里。他收了一下神才道：“此事诡异，我想看清沈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出手干涉。再说鬼树只是闹腾，却不曾害命，我若下重手当然能抓住它，但事情弄清之前我不想伤它。所以……”

方渺渺又去够扇坠：“知道了知道了，不是您本事不够抓不住，只是不想抓。”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透，他在含笑看着她，扇坠上的星光映在眼中，眸子里也攒着碎星似的：“沈煜炎身上异状似树木特征，原本我就怀疑他正在化傀，却不能确定。我一直在想，若渺渺在，就能嗅出它是不是傀奴了。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时间已近戌时（晚七点），天已经黑透，他在含笑看着她，黑暗中眼里仍攒着碎星似的。

方渺渺却觉得哪里不对：“你拿我当狗使呢？”

他忽然作噤声的手势：“有人来了。”将折扇揣回袖中。方渺渺最后一爪子揪住了他的袖口，终于没能得逞，有些悻悻。

两人从太湖石的缝隙里观望。一名仆从打扮的瘦瘦少年蹑手蹑脚沿游廊走向那片“空地”。

少年在空气上小心地敲了敲，那里是隐形屋子的门的位置，唤道：“少主，我是小申。”

空虚中传来略带慌乱的声音：“小申，别进来！我……我生病了，会传给你的。”

小申道：“我不进去。就是好多天没见你，怪想你的。你怎么样了？”

“还好……”里面的声音说。

游廊一头走来一个锦袍男子，严厉喝道：“小申！谁让你来这里的？”

小申惊慌回头，嗫嚅道：“老爷，我放心不下少主，来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