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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颍川郡。
数万官兵傲然前进。
卢植坐在马车中,反复看着地图。地图上的每一丝内容早已深入他的脑海,但是他依然不敢懈怠,唯恐错漏了什么。
数骑从马车后追来,到了马车边才勒马与马车并排缓行。
马上的几个骑士并不下马,透过马车的窗户见卢植又在看地图,笑道:“中郎将又在担忧战事?”
一个年轻的红衣男子傲然大笑:“中郎将只管放心,有我等在,破黄巾贼易如反掌。”
其余几个年轻的男子抚掌大笑:“不错,有我等在,黄巾贼必败无疑。”
一个男子挥舞手里的宝剑,大声道:“胡轻侯一个山野女人可以抵挡张角,我们学富五车,文武双全,难道还不如胡轻侯吗?”
其余人大笑,对只会泼水的胡轻侯深深鄙夷又羡慕。
胡轻侯虽然有惊人的“有朋自远方来”的事迹,但是总体而言依然归在文盲一档,谁知道字都不认识几个的胡轻侯是从哪里听来的“有朋自远方来”,再说那也是歪解,岂能当真。
胡轻侯既然是文盲,那定然是没有读过兵书的,就这么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垃圾也能带着一些乡勇打败张角,他们这些文武双全的贵公子怎么会打不过张梁张宝?
黄巾贼就是突然爆发,打了铜马朝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被胡轻侯捡了大便宜,如今轮到他们来捡功劳了。
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的男子对卢植道:“中郎将只管放心,有李某在,定然斩下张梁的头颅!”
其余骑士大笑:“李家儿郎好样的!”
有人佯怒道:“谁说一定是你砍下的?为何不是我?”
有人笑道:“我们就以张梁的头颅为赌,输的必须请吃酒。”
众人一齐应着:“好主意!”“乐意奉陪!”
几个谁都没把张梁放在眼中。
马车内,卢植笑着道:“这可说定了,老夫等你们的酒水。”
众人又笑,驱马向前而去。
卢植看着几个年轻人的背影,丝毫不觉得他们狂妄或者轻敌了。
黄巾贼是什么东西?一群流民而已。
卢植对精兵没印象,对流民还不熟悉吗?脚比柴火棍还要细,走路都摇晃,吃树皮草根的流民怎么可能打得过朝廷正规军?
卢植嘴角带着笑。
他和朱隽两人共有五千北军精锐,又募集了三万五千勇士,总共有四万大军,这铜马朝的天下谁是敌手?分分钟就能平定了黄巾贼。
马车前进,卢植又低头看地图。
那些前来镀金的贵公子其实是不可能砍下张梁的头颅的,因为根据斥候汇报,颍川的黄巾贼头领是渠帅波才。
卢植对这种小角色实在是一点点兴趣都没有,他和朱隽选择在颍川作战,只是因为颍川有大量朝廷贵胄门阀,率先平定了颍川门阀才能让朝廷士人感到安心。
卢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士人的安危自然是要放到首位考虑的,难道还把平民的安危放在首位吗?而且颍川靠近京畿,先平定颍川也是为京畿解围,没什么战略上的错误。
前方,有一骑急急赶来。
那骑士禀告道:“中郎将,前方遇到黄巾贼。”
卢植笑了,终于开始杀敌立功了。他随口问道:“朱中郎将在何处?”他心中想着,出京第一战,是不是把功劳分一些给朱隽,不然面子上不太好看。
那骑士道:“朱中郎将在五十里外。”
卢植微笑摇头,太远了,这功劳没朱隽什么事了。他笑着下令道:“传令全军,准备作战。”
片刻后,得知前方有黄巾贼的官兵们欢呼声四起:“必胜!必胜!必胜!”“娘,我要衣锦还乡了!”“我可以回家娶媳妇了!”
……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黑了。
那红衣贵公子华丽的衣衫只剩下半截,坐在地上凄厉地哭喊:“我要回洛阳……我要回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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