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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字真言（第1页）

赵如雷三人一听，大惊，刚刚叫门之时，只是道出自己三人乃奔走江湖至此，并未提及为何到此，而这位老者是如何得知？难道这天下当真有未卜先知之人？

谢如风心直口快，问道：“前辈真乃神人也，所言竟一字不差，只不知前辈如何得知，难道前辈当真有预知将来的本事？”那老者笑着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老朽不过是参详了几年易经，是以卜算出今夜有贵客到访耳。”

三人闻言方才醒悟，原来如此。

几人之中，唯孙如雨年轻时曾读过几年书，对易经等典籍有些许了解。便道：“晚辈早年听闻伏羲画八卦，文王演变八八六十四卦，是以为周易，三国时期诸葛武候又画出一百二十八卦，直至前朝袁天师深得易经精髓，上算天文，下卜祸福，实乃古人智慧之大成。没想到袁天师之后，更有前辈精通此道，实乃当世高人。”

那老者笑道：“孙大侠过誉了，老朽实不敢与诸葛武候及袁天师相比，只是参详几年而已，家传学说亦与文王非同一派别，无法相提并论。哦，呵呵，三位大侠请屋内就坐，不必立于门口叙话。今晨老朽除算出三位大侠会夤夜到此，亦算出三位不期恐有血光之灾，三位是否有意听老朽讲上一讲？”

赵如雷三人闻言大骇，面面相觑，不知此行会有何血光之灾，齐声向老者问道：“愿闻其详。”

老者微微一笑道：“三位大侠原是黄河派门下，老朽也听闻黄河派不久前突生变故，忠义寨被辽人所烧，黄河派门人四散而逃，现已名存实亡。然黄河派在邓帮主的带领下都是心怀报效国家、忧心百姓之人。是以三位怕是听闻此间方腊所统的明教乃当地一方势力，多有照顾百姓，劫富济贫之举，才自北向南转投方腊门下，只待有机会再行报效国家，驱除胡虏，也可借此机会寻找同门，以求将来有机会光复黄河派吧。只是那方腊表里不一，并非正人君子，聚众造反并非为一方百姓，而是为自己能够成为天下共主，三位以为非同道之人，所以才深夜逃得此处，不知，老夫是否言中啊。”

黄河三侠闻言打心底里深感佩服，将三人经历以及所想说得一字不差，尽皆愕然。这老者便似亲眼所见一般，当真不可思议。

赵如雷道：“前辈所言，句句言中，一字不差，真乃神人啊。”那老者接着道：“呵呵，我也只是算出些许状况，而黄河派之事，也是老朽听闻，这并非卜算而得，并非赵大侠所言的如此之神，只不知三位此去是往北而行，是也不是？”

赵如雷道：“正是，只因方腊欲起兵造反，向北直取汴梁，具体路线我等还不知，只想着沿途通知各州县守将，做好御敌准备，避免无端战争，累及百姓。战事频起，最终遭殃的还是百姓啊，虽说当今朝庭腐朽不堪，但总比方腊之流要强一些的，当真教方腊夺得这天下，怕是会生灵涂炭了。”

那老者道：“恩，三位有此侠义心肠实属难得啊。黄河派这侠义之名，当真是实至名归啊。不过，此去北上一路虽无忧，但三位将至扬州界附近时，恐会遭难，三位还须谨慎啊。”

谢如风面露疑色问道：“敢问前辈，方才前辈也说，我师兄弟将有血光之灾，不知是何等祸事，我三人可否避之？”那老者道：“天机不可泄露，老朽不可多言啊。”

赵如雷接着道：“不瞒前辈，我师兄弟三人，正欲往扬州而行，还望前辈指点一二，教我师兄弟可全身而退。”赵如雷忽地似是想起些什么，便即又问道：“前辈，那我三人如绕道而行，是否可避此祸？”

老者笑道：“天道轮回，此乃命数天定，非人力可为，三位即使绕道，也会遭遇变故转道往扬州而行，避无可避啊。”

赵如雷向来大大咧咧，并不在意生死之事，朗声道：“即如此，我兄弟三人有死而已，有何惧哉。”孙如雨感激老者实言相告，站起身来拱手做揖道：“感谢前辈实言相告，可否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笑道：“老朽名讳不足道哉，老朽所言三位大侠此去会有血光之灾，并无性命之忧，只因三位侠义心肠以至遭遇凶险而已，可不必太过担忧。”转头望向谢如风瞧了瞧，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谢大侠与老朽不只这一面之缘，谢大侠将来会因祸得福，到时自会知晓老朽身份。”谢如风闻言一楞，陪笑道：“实感前辈之恩，不知前辈可有妙法助晚辈逃过此劫？”

那老者道：“不可说，不可说啊，此劫难逃，但三位亦可不必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谢如风见眼前老者似是并未打算详细告知，就不便多问，思忖片刻，抬头道：“即如此我师兄弟三人也不便再多问了，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若当真命不该绝，也当能死里逃生。”

孙如雨附和道：“是啊，我师兄弟只要在一起，便没有过不了的坎，不过眼下，我三人是逃难至此，想必那方腊用不了多久便会发现我三人逃离，不敢在此久留，万一那方腊带人到此寻人，怕是会给前辈带来无妄之灾，那晚辈便‘功德无量’了，我们还是就此拜别吧，将来之日我三人如有幸再得拜见前辈，必报今日提点之恩。”

谢如风接口道：“是啊，今日有幸得见前辈，又得前辈提点，实乃我三人之福，我等还是就此拜别吧，莫要教方腊至此连累前辈。”

说罢三人便起身齐向那老者拱手作了一辑，转身向屋外走去。未等三人走到屋外，那老者在三人身后继续言道：“三位大侠，老朽虽然不便告知三位是何祸端，但临别之际有八字相赠，‘自顾为生，相惜则亡’。”

黄河三侠听后不解其意，赵如雷回身问道：“前辈八字真言，晚辈谨记，但不知是何意？”那老者凝神一虑道：“天机不可泄露，遇险之时，三位自明其意。”赵如雷听老者无意再详述，便做一揖道：“感谢前辈相告，晚辈就此告辞。”说罢三人便向屋外走去。

黄河三侠出得屋来，怕那方腊追来，不敢稍做停留。商议之下，即然那老者告知三人会在扬州遇险，且避无可避，那倒不如直奔扬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过，便去看看。

三人打定主意，便直向扬州方向而行，约莫行至卯牌时分，东边天已开始露白，三人也终于借着微光，远远地望见了竹林尽头。至此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得竹林，就折而向北，终于在天大亮之时，看到一个村庄。三人行了一夜路，腹中有些饥饿，即到得村庄，便想在村中寻得一家小店吃点东西果腹。

只见村口外牌坊上写着“钱家村”。这村庄不大，进村后转了几个弯便可望到尽头。三人在村子深处寻了一家店进去。别看村子不大，这饭馆生意却还不错，店内坐满了宾客，只空着两三桌的样子。三人在一张空桌坐下，赵如雷唤了小二：“小二哥，三碗素面。”小二听得唤他回声道：“好来，客官，您稍坐，面马上到。”

谢如风一直未忘记昨夜竹林中那老者所赠的八字真言，思索一路也未想出是何意，便开口问道：“赵师兄，孙师弟，你们说昨晚那前辈说的自顾为生、相惜则亡是什么意思，这一晚我百思不得其解。”

赵如雷道：“嗨，师弟，你管他呢，反正你现下想也是无用，那前辈不是说了吗？到得遇险之时自明其意，你何苦现下这么纠结呢。”孙如雨笑道：“是啊，谢师兄，而且那前辈也说了只是遇险，不会丢了性命。而且就凭咱三人武功，想要致我们于死地，怕是不易吧，当今武林，能做到此程度的人，怕也不多。”

谢如风苦笑一声道：“哎，好吧，孙师弟此言有理，我三人在一起，便没有人能轻易取我们性命，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时小二把三碗面端了上来，赵如雷见面已上，笑道：“是啊，来来来，咱们先填饱了肚子，继续上路。”

三人正吃着面，这饭馆进来两名年轻人，一高一矮，均手持长剑，一身靛蓝色长袍，做道人打扮。进得店来便叫：“掌柜的，来两碗素面。”

说罢，二人便寻了一处空位置坐下，刚坐下，那位高个子的道人对另一个说：“师兄，听说青溪的方腊已率领明教竖起造反大旗，打着救万民于水火的旗号，三路大军一起开拔，其中石宝的大军马上路过这里，这一闹，恐怕百姓又不得安宁了。”

那位矮个道人低眉思索半晌，低声答道：“我闻听方腊部下众多且均为其教众，达数十万人。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当真打起来，怕是也非官军的对手。只是他手下四大护法，不是武艺高强，便是天生神力，着实难对付，我看此次师父召我们回齐云山多半也是商议此事，至于师父是什么意见，到我们回山后才能得知了。”

高个道人道：“这还用想吗？以师父忠义之性，多半会命我们协助大宋抵御方腊。”那矮个道人道：“我看多半也是，别多说了，目下我俩势单力薄，此处也人多嘴杂，别让哪个偷听去，对我们也极是不利。还是先吃饭，快快赶路回齐云山。”说罢便不再言语。待得店小二上了素面，两人便只快速吃面。

黄河三侠也是习武之人，是以耳目比常人聪颖得多，在这嘈杂的小店中旁人听不清两名道人在说什么，他们三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听得那两位道人如此言语，心也甚宽慰，至少目前方腊军仍未至，还有时间让三人北上。待得吃完面放下银两，三人快步出店，继续往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