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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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第1页)

吃过早饭后,牧心上值去了,杜霄雪坐了会子,饮了盏茶水后,带着玉纹到了二婶处。二婶也刚吃过早饭,见杜霄雪来了,笑道:霄雪,这般早就来了,吃过早饭了么?杜霄雪笑道:吃了早饭才来的。二婶笑道:你们年纪小,瞌睡长,晚起些也无妨的。杜霄雪笑道:牧心每日要上值,他起来了,我便也起了。二婶饮了口茶水,漱口后,将那茶水吐到了丫鬟捧来的瓷钵里,又重新饮了口茶水,对杜霄雪笑道:这些儿子辈的,也就牧心是做大事的,你其他那些兄弟,都是成不了气候的,也不枉你二爷爷这般看重你和牧心。杜霄雪笑道:二婶说到哪里去了,牧心有二弟一半的踏实沉稳,爹也不用这么为他担心了。二婶想起自己家的老大,牧心的二弟,与牧心年纪相仿,至今也没考得进士,还是个白身,二爷爷平日对老二也不看重,心里有些堵着了,便笑道:你二弟那榆木脑袋,有他牧心哥哥一半聪慧就好了。杜霄雪也想起二弟最爱读书,然科考落榜后,在府里也有些郁郁,这二婶又是心机最深的,便也笑道:二弟那般踏实,做事又有恒心,日后牧心赶得上二弟一半的功名,那都是牧心的造化。二婶听了,脸上也是一笑。杜霄雪见丫鬟过来,撤了二婶的早饭,欲跟着二婶一道出去时,四弟到了门口,对二婶、杜霄雪行了一礼后,走了进来,笑道:二婶子,霄雪嫂子都在啊。二婶道:你这大忙人这么早来,有什么好事情啊。四弟笑道:这不二婶你们整日忙着家里的事,怕来晚了,你们办事去了,我又寻不到人,这才早早的搅扰你们来了。二婶笑道:搅扰我们什么,这府里谁站在那田里,谁便背那轭,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别这般绕来扭去的。四弟一笑,忙道:这不快八月份了,往年这时也该给城外那暮霞寺发香油钱了。二婶一笑:那到是的,这事一直是你办着的,你不说,我倒忘了。四弟笑道:府里这么多件事,婶婶哪能件件记得住。二婶知这老四,又不读书,又没上进心,每日不过是在府里糊弄些事,赚些银钱,供自己吃喝嫖赌,他娘那府里的三婶,又是个最爱占小便宜,最吃不得亏的人,平日有些体面的人,皆不愿多与她多打交道,想着这老四来了,又要磨叽一番,便看了看杜霄雪,对四弟笑道:今日我有事要去趟北澄王妃那,你和霄雪去账房办吧。说着,便让丫鬟拿了取钱的符牌,给了杜霄雪。杜霄雪见此,也多少猜到了二婶的心思,便不忙着接那符牌,对二婶笑道:二婶,那往年给庙里的香火钱是多少,我来这府里也不久,这些规矩也不大懂。二婶笑道:往年给的也没个定数,有些年多给些,有些年少给些,你与老四商量着办便是。四弟一听,心里一喜,脸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知道二婶这般行事,杜霄雪年纪又轻,不知府里的实情,自己这回倒能大捞一笔。杜霄雪见此,又问道:二婶,那去年府里给的是多少?二婶道:去年你二爷爷八十大寿,让他们庙里做了些事情,香油钱便多给了些?杜霄雪道:那给了多少?二婶看了看杜霄雪,沉默片刻后,笑道:我年纪大了,也记得不是很清了,约是两百两吧。杜霄雪一听,也知二婶有些为难自己,便也没多问了,待二婶出去后,便与四弟去了账房。到了账房,杜霄雪坐下后,对管账的仆人道:你去与四少爷将今年给寺里的香油钱取了。管账的仆人道:少奶奶,今年取多少?杜霄雪道:去年二爷爷做寿,给了两百两,今年也没让寺里做什么功课,无非是点几盏长明灯,上几炷香,取一百两便是。身旁的四弟一听,大惊之下,圆着眼珠子,瞪着杜霄雪,带着几分怨憎的道:嫂子,这一百两也太少了吧。杜霄雪道:今年又没做什么事,几盏灯,几炷香要多少钱,在杜家往年给的也就这个数。四弟脸皮一紫,怒道:你杜家给多少是你杜家的事,这里可是孙家。杜霄雪道:我们这些府弟,哪家给庙里的香油钱,差不多都是这个数,你要嫌少,你等二婶回来,问她要去便是。四弟听了,知二婶往年给的也就差不多,便叹了口气,跺脚道:谁有那闲工夫,为了几两香油钱,围着你们转来转去,你给多少,我送庙里多少便是,人家嫌咱们寒酸,又不是我的事。杜霄雪道:在京城,一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也就十多两银子,这一百两的香油钱,他哪家寺庙还嫌少,那就叫他别做和尚了,做绿林好汉,剪道劫财去,银子来得又快又多。四弟道:你跟人家出家人这般算计作何,也不怕人家笑话。杜霄雪道:出家人的香火,也是我们在家人供的,他们还笑话什么。四弟摇了摇头,取了符牌,与那仆人拿银子去了。四弟走后,杜霄雪又在账房坐了一阵,见也没什么事务,待到吃中饭时,二婶又出府去了,便与玉纹回了院子,吃过中饭后,杜霄雪小睡了会儿,又才与玉纹去了账房。到了账房,二叔也在,杜霄雪忙过去行了一礼,二叔笑道:霄雪你来了,倒是帮了大忙,我和你二婶才能喘口气。杜霄雪笑道:我不过是听二婶吩咐,做做杂事,哪里帮了什么忙。二叔笑道:你帮的忙还不大么,你来这府里管了这些日的事务,这上下可没一人不说你能干的。杜霄雪笑道:二叔夸得好,二婶那才是真能干,有大本事的人呢。二叔笑道:你们娘俩倒和得来。杜霄雪又见管账的仆人,站在二叔身边,知二叔有事来的,便笑道:二叔,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二叔笑道:那陇上一将军的老娘过世了,我来取些银子,喊人送到他京城的府上去。杜霄雪便将符牌给了那仆人,让仆人去与二叔取银子,二叔道:按过去的规矩,给他们这些外军主将的人情,红白大事都是六百两银子,你记下了,回来与你二婶说一声。杜霄雪点了点头,送二叔出了门,才回来坐了。随后,又料理的几件杂事,到了日暮时,便与玉纹回去了,吃夜饭时,杜霄雪见酉时中了,牧心还未回来,便唤玉纹撤了牧心的碗筷,自己吃了起来。

次日,牧心走后,杜霄雪饮完了茶水,正欲去二婶那里时,却见晴儿来了,杜霄雪见了晴儿,倒是有些吃惊,问到晴儿怎过来了。晴儿行了礼后,言道:小姐,夫人唤我来,请小姐过去一趟。杜霄雪想起母亲,又记起那过去的算计,心里也冷冷的,便道:阿母身体可好?晴儿道:小姐走后,夫人更是没日没夜的念经,身子也差了些。杜霄雪吐了口气,定了定心,又问道:阿母唤我有何事?晴儿道:夫人也没对我说,就让我来请小姐回去一趟。杜霄雪想了片刻,唤了院子里一丫鬟,让那丫鬟告诉二婶一声,自己有事去杜家一趟,今日便不过去了。那丫鬟走后,杜霄雪带着玉纹,喊府里备了一马车,与晴儿一道回去了。到了杜府,杜霄雪欲到府门前下车时,晴儿忙道:小姐,夫人喊咱们别走大门,不要被他人瞧见了。杜霄雪道:我虽嫁出去了,如今回来了,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不能走大门了?晴儿一急,欲哭了一般,直道:小姐,你走后,夫人胆子小多了,夫人喊咱们别被人瞧见,多半是夫人有什么事想请你来的。杜霄雪犹豫了片刻,才道:罢了,那就从侧门去吧。到了侧门,杜霄雪下了车,走进杜府的那刻,总觉有些怪异,离了这些日子,此时回了,不知是杜府变了,还是自己变了,总觉没了过往的那份自如,这可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啊。晴儿带着杜霄雪,抄着小路,到了母亲的院子,一路上也未碰见什么人,到了院子后,杜霄雪还没进屋,就听见了敲木鱼的声音,又闻见了一股焚香味,不禁眉头一皱。杜霄雪走了进去,玉纹与晴儿留在外面,杜霄雪见屋里也暗暗的,似比过去还要黑些,母亲听见推门声,见杜霄雪来了,从佛堂里忙走了出来,唤杜霄雪坐下后,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坐了,拉着杜霄雪的手,带着哭腔道:霄雪回来了啊。杜霄雪本来心也冷冷的,然见母亲确实憔悴多了,又听见母亲话里的哭腔,心也一软,问母亲道:阿母,你怎每日念经?母亲道:你走了,我不念经,不求菩萨护着,怎活得下去。杜霄雪道:求菩萨护着,还不如自己护着。母亲道:你在孙家过得还好么?杜霄雪道:也就那样。母亲忙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杜霄雪见母亲一脸的心事,便问道:阿母,你有什么事,喊我回来。母亲低了头,犹豫了一阵,两眼也湿了,握着杜霄雪的手道:今日喊你来,是想求你救救你舅舅。杜霄雪一惊,问道:他怎要我救他,他不是攀上了四皇子,猖狂得很么?母亲听了,吞声抽泣了片刻,又道:他再不是,也是你舅舅,也是我弟弟,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如今你大伯联着你婆家他们,要整死他,你就可怜可怜我,求你婆家的二太爷说句话,放过你舅舅吧。杜霄雪一听,心里一痛快,言道:他是罪有应得,卖了我们杜家,他死了也活该。母亲听了,眼泪直流的道:可他是你舅舅啊。杜霄雪冷笑道:我可攀不起这样的舅舅。母亲见杜霄雪心硬如铁,知也是没法子了,也不知说什么,不禁哭出了声。杜霄雪见母亲哭得悲伤,心也一烦,坐了片刻,便道:阿母,他是他,你是你,那些事你也别管了,你自己保重身子便是。母亲又抽泣了声,看着杜霄雪道:你既这般狠心,又担心我干吗,我死活也不要你和你爹来管。杜霄雪见此,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母亲道:阿母,你看开些,我也不久留了。说着,便出门去了,还没跨过门槛,就听到身后阴暗的屋里,母亲又哭了起来。到了院子,玉纹与晴儿一道在廊子上候着,晴儿听夫人哭了起来,杜霄雪又面若无事的走了出来,冷冷的看了杜霄雪一眼后,忙着进屋伺候夫人去了。玉纹跟着杜霄雪一道出了院子,玉纹见杜霄雪凝着脸,也知在夫人处,遇到了难办的事,便对杜霄雪笑道:小姐,既然回来了,去咱们的院子看看如何?杜霄雪叹了口气,心里也是一动,然想起母亲的事,于是言道:今日这般回来,算什么事,叫人家瞧见了,该怎么说,还是下回敞敞亮亮的回来,再去看看吧。便领着杜霄雪出了府门,路上遇见了几位丫鬟、小厮,见到杜霄雪都是一脸的吃惊,杜霄雪心里也有些难堪,快步出去,回孙府了。到了孙府后,杜霄雪想起母亲,心里也有些不忍,然也没有过多的悲哀,倒是知道舅舅的事,心里着实吐了口怨气。吃夜饭时,牧心今日也回了,杜霄雪道:我那舅舅的事,你们倒做得好,那般的小人,就该有这样的报应。牧心道:二爷爷说了,那人坏了官场的规矩,是必须要办了的。杜霄雪道:就该如此,吃里扒外,卖主求荣,还能留着那样的人逍遥。牧心道:你怎知道的?杜霄雪叹了口气,言道:杜家的人今日告诉我的。牧心听了,便也没多问。牧心吃过夜饭后,告了杜霄雪一声,又出去了,杜霄雪待着院子里,天气也热了,便坐在廊子上纳凉,无事时想起母亲的憔悴,心里不免又是一乱,欲起身寻本书看看,却又不知该看谁的,便也作罢了。夜里,牧心回来,入睡后,杜霄雪躺在床上,听见牧心也没睡着,想起那杭城的舅舅,不免又想起了岳焕,若没舅舅那事,自己的一辈子会是如何呢?这人生啊,都是万般难料的,又想起过去的爷爷,想起在杜府的过往,心里也有灯蛾在扑翅似的,只是不知何时,身边的牧心已睡着了,轻轻的呼吐着气息,若窗隙里的风。

过了些日子,杜霄雪也未念着舅舅的事了,倒是那日去了二婶处,二婶道:霄雪听说了吗,北边的鞑子又闹起来了,昨夜你二爷爷将你二叔他们喊去,谈到了半夜。杜霄雪道:这边关一有事,二爷爷、二叔他们怕是又不得闲了。二婶道:可不是,那些鞑子也真不是东西,有太平日子不过,闹什么闹。杜霄雪笑道:鞑子就那德性,消停几年,闹几年,哪朝都一样的,不过咱们不也有边军守着么,想必也难闹到内地的。二婶道:还是你这般读书人看得透事,你二婶吃亏就吃亏在不会读书。杜霄雪笑道:二婶不会读书,倒是会读人,什么人在二婶眼前说几句话,二婶看得比读书还明白,这般本事可比读书厉害多了。二婶也笑道:我不过是年纪长些,见的人多了些,算得什么本事,过些日子便是张府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你随我去库房,看看那些礼品备得怎样了。杜霄雪点头答是,正欲与二婶出门时,三妹妹走了进来,三妹妹见母亲在屋里,便笑道:娘今日有什么事么?二婶道:我没什么事,你有什么事?三妹妹看了看杜霄雪,对母亲笑道:今日将霄雪姐姐,借我一日可好?二婶笑道:你霄雪姐姐那般大的人了,问我借什么,你寻你嫂子到底有何事?三妹妹笑道:我今日与大姐姐、二姐姐见院里的紫薇开了,打算请霄雪姐姐过去,一道赏花作诗去。杜霄雪听了,只是笑笑,也未言语,二婶便道:你请得动你嫂子是你本事,可别拿我说事。三妹妹见此,便拉住杜霄雪的衣袖,笑道:霄雪姐姐,今日咱们作诗去吧,家里那些事你放放可好?杜霄雪也喜这三妹妹精灵利索,动了几分的心,然也对三妹妹道:改日吧,要与你娘去库房看看呢。二婶笑道:我一人去便行了,你今日若不与这猴崽子去,不知她要折腾出什么呢。杜霄雪便对二婶笑道:那二婶,今日我便告一日假了。二婶笑道:告什么假,都在家里的,又不是在衙门上值,你三妹妹寻你,你们玩你们的吧,有急事的话,我唤丫头来寻你便是。杜霄雪听了,便笑道:那二婶,我与三妹妹过去了。二婶点了点头,三妹妹拉着杜霄雪的衣袖,飞似的往院子去了。离了二婶的院子,三妹妹又笑道:霄雪姐姐,你将上回那江南的酒,再拿坛来吧,有了酒,咱们才好作诗。杜霄雪想起二婶,笑道:上回二婶可交待我了,万不许让你饮酒的。三妹妹吐了吐舌头,拉着杜霄雪笑道:我娘不知道的,这回咱们少饮些便是。杜霄雪看着三妹妹如贪酒的猴儿似的,心里也是一乐,便对玉纹道:你去院子,唤人拿坛那女儿红来吧。玉纹听了,笑着去了,三妹妹方放开杜霄雪的衣袖,引着杜霄雪,一路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大妹妹、二妹妹已等着了,院里一树紫薇开了,花繁锦簇的,在那树下,摆了一方桌,桌上放着几碟果脯凉菜。大妹妹她们见将杜霄雪请来了,都是一喜,忙迎了过来,让杜霄雪坐了,杜霄雪也唤几姊妹一道坐了。坐了后,三妹妹便笑道:玉纹姐姐还没取酒来,咱们先看看这花,也好酝酿酝酿,待会儿饮了酒,才好作诗呢。大妹妹笑道:纸墨也备好了,你们作诗,我誊写下来便是,要我作诗,我是作不出来的。二妹妹也低头笑道:我也不会作诗的,听你们作便是。三妹妹听了,急道:刚才不是说好的,将霄雪姐姐请来了,一人作一首的,这怎都不算话了。大妹妹笑道:兵不厌诈,那是我们诓你去请霄雪姐姐的空城计。三妹妹道:我管不你们什么计,今日非得一人作一首,不然我可不饶你们的。大妹妹笑道:你兴致高,多做几首打油诗便是,我们也陪你饮酒,给你助兴。三妹妹看着杜霄雪道:霄雪姐姐,今日你可得主持公道。杜霄雪笑道:待会咱们开个头,所谓抛砖引玉,咱们的砖扔得响了,你大姐姐、二姐姐未必就不拿玉出来的。三妹妹听了,才道:那便如此了。正说着,玉纹领着一丫鬟提了酒水过来,放到桌上后,丫鬟拿一木榔头,敲开了封着的黄泥,三妹妹急着起身,将油纸揭开了,往坛里闻了闻,笑道:这酒闻着都舒服,到底是霄雪姐姐家的酒。玉纹又拿了酒提子过来,给几人都舀了一盏,三妹妹见酒倒好了,便举起酒杯仰头饮了,擦着嘴角笑道:好酒,玉纹姐姐再来一碗。玉纹笑道:三姑娘,你慢些喝,待会儿诗还没作,自己倒先醉了。三妹妹笑道:上回饮了十多杯,也没怎么醉,一杯哪里就醉了。又仰头看了看那紫薇花,猛地放下酒杯,笑道:我有了,我先吟一首。便站了起来,一面踱着脚,一面仰头道:饮得女儿红,看却紫薇花。明朝秋风来,吹我此时家。大妹妹一面写着,一面笑道:罢了,还没长进,依旧打油得很。三妹妹笑着问杜霄雪:霄雪姐姐,你觉得如何?杜霄雪见那后半联诗,想起在杜家爷爷死时,因那舅舅造的困苦,心里倒是有些惊警,便笑道:还好,比我这个年纪强多了,我也和一首吧。便沉凝了片刻,笑道:江南女儿红如酒,北国紫薇丽如人。莫道秋风落此花,明朝木樨又满庭。大妹妹笑道:还是霄雪姐姐有气象、有格局。三妹妹笑道:就你会说,你也作首,刚才可是说好的。大妹妹笑道:诗,我是作不来的,这酒我罚自己一杯吧,算是抵过了。说着,便饮了一盏酒水。杜霄雪见三妹妹笑闹时,二妹妹一直低着头,似寻思着一般,便笑道:二妹妹,你半晌不言语的,想必腹稿是打好了,也说出来让姐姐看看。二妹妹一听,脸一红,低着头道:没想好的,我不会的。又不语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道:我只想了两句,实在想不出了。三妹妹一听,二姐姐有诗文了,喜得站了起来,拉着二姐姐笑道:三姐姐,快说来听听。三妹妹躲开二妹妹的手,沉默了片刻后,低声道:暮雨滴庭院,明月照落花。三妹妹听了,喜得拍手道:三姐姐这两句倒是有意境,平日三姐姐也不说,想不到有这般的文采。杜霄雪见三妹妹闹着,想起二妹妹的境遇之苦,又见二妹妹吟的两句诗文,也是哀语悲心的,自己不由得一叹,对二妹妹笑道:二妹妹这一联,词句倒是婉丽,只是意境有些悲哀了,咱们年轻女儿家,也不必学人家那般孤冷,我吟两句,续上这诗吧。杜霄雪思了片刻,便道:持灯观书卷,朝霞入梦来。二妹妹听了,直点着头,知了杜霄雪的心意,心里一动,口里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那盏酒水饮了。杜霄雪见姊妹们,又饮了几盏,笑闹了一番,三妹妹还要作诗,还要饮酒,怕三妹妹饮多了,二婶那里不好说,便笑道:一物一诗,今见了这紫薇花,诗咱们也作了,再作下去,怕也不是心诚之作,都成了些套话,倒也没意思,不如饮了最后一盏酒,趁着大伙都兴致都好,将这兴致续到下回吧。三妹妹一听,笑道:可这酒我还没饮够的,怎就下回呢?杜霄雪笑道:咱们姊妹,又不是那些粗人,酒意有了三分,剩下的七分便是风雅,都如他们那些粗人,饮得烂醉如泥,倒玷污了咱们的身份。大妹妹听了,便对三妹妹笑道:霄雪姐姐说得极是,你就别闹了。三妹妹见大姐姐也如此说到,二姐姐也不言语,自己也无趣了,便道:那就下回吧。杜霄雪笑道:这才是理呢。各自回去时,三位妹妹送杜霄雪出了院子,见杜霄雪走远了,才转身回去。路上,玉纹笑道:有些过去咱们在烟儿姑娘那里的意趣了。杜霄雪想起在烟儿那里的旧事,心里一动,叹道:在烟儿处,咱们是棋逢对手,逍遥快活,如今与这三位姊妹吟诗,我这心却老是提着的。玉纹笑道:谁叫小姐是她们的嫂子呢。杜霄雪也是一笑。回了院子,不久便到了夜饭的时候,饭菜摆上来不久,牧心便回来了,与牧心一道吃饭时,牧心道:你那舅舅的事定了,发配到北边戍边去了。杜霄雪听了一惊,心里也舒了口气,言道:北方不是在闹鞑子么,让那人死在鞑子手里,倒也是他的报应。牧心放了碗筷,言道:昨夜二爷爷谈了半日,这回鞑子的事怕是一时平息不了的,咱们也要有个准备。杜霄雪道:咱们在京城,那鞑子还能闹到京城来。牧心又拿起碗筷,吃了口饭,才慢慢道:来了又怎样,不来又怎样,咱们还不是一样的。杜霄雪听了,便也没多言,吃过夜饭后,牧心言语了一声,说是去寻七弟有事,便出门去了,杜霄雪在屋里,饮了一盏茶水后,今日与三位妹妹作了诗文,心也有些飘雾了,又想起那鞑子的事,便在书架上寻了本岑参的集子,坐到灯下,翻了一页,正好是:愁里难消日,归期尚隔年。看着那诗,不知怎么,心尖倒是一颤。

又过了些日子,府里也传了流言,言到鞑子破了边关,连下数城,往京城来了,又言那鞑子,所过之处,是男子便杀,是女子便掳,更把幼童当成两脚羊,开膛破肚的煮起吃了。玉纹也对杜霄雪道:小姐,听人说鞑子要来了,城里有不少人家,都打算南去避祸呢。杜霄雪也听闻了些,见玉纹说到,便道:从边关到京城有上千里的地方,又有那么多的守军,怎会打得到京城来,莫不是外面那些人,蛊惑人心乱造谣的吧。玉纹听了,笑道:小姐一说,倒也真是回事,咱们朝廷有那么多的兵,咱们两府每年给军里那些将领的银子都不知有多少,哪能让鞑子打过来呢。杜霄雪笑道:鞑子真要来了,咱们可做不了梁红玉的。玉纹笑道:那咱们做谁呢?杜霄雪道:咱们也就做得了咱们自己,该怎么过,便怎么过。玉纹笑道:我还以为小姐要学花木兰,上阵杀敌呢。杜霄雪笑道:我若上阵杀敌,便封你做先锋大将。玉纹笑道:那赤兔马也得赏一匹的,不然我要逃,也跑不过人家。杜霄雪笑道:还赤兔马,你以为是唱戏呢。又与玉纹笑闹一番后,杜霄雪去二婶处了,到了二婶的院子里,见府里几个有头脸的仆人都在院里站着,杜霄雪也是一惊,众人见杜霄雪来了,也忙着行了一礼,杜霄雪应答了一声,便快步进了屋里。屋里除了二婶,府里几位管事的亲戚也在,二婶见杜霄雪来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杜霄雪道:霄雪来了啊,正有事要去寻你呢。杜霄雪心里也是一惊,忙问道:二婶,可是府里有什么事?二婶让杜霄雪坐了,自己也坐下道:昨夜,你二爷爷发话了,让咱们把府里的细软都收拾好了,看与鞑子的局势到底如何,以防万一,也做好离京的准备。杜霄雪惊道:那鞑子莫非真打来了?二婶道:军里的消息,说是这回怕抵不住鞑子,让咱们备个万全之策。杜霄雪叹了口气,言道:那咱们是要去哪里?二婶道:你二爷爷还没定的,咱们先准备好便是,怕万一要走,也不可太匆忙了。杜霄雪听了,便也没言语了。二婶又给几位亲戚安排了活计,哪位备车马,哪位备干粮,哪位雇人手,诸事都安排妥了,几位亲戚领命去了,院里管事的仆人也各自跟着主家走了,二婶对杜霄雪道:咱们去库房,看看哪些物件要打包,哪些要留下来。杜霄雪听了,便跟着二婶去了库房。到了那库房外,已有一队小厮候着了,杜霄雪跟着二婶开了门,一走进屋中,只觉有股冷冷的灰尘气扑来,二婶在满屋的器物里逡巡着,对跟在身后的小厮,言到哪些物件要带走,那些只好留下,又看着这满屋的精致,心里倒万般不舍,小厮见二婶件件都舍不得,恨不得将满屋的东西都带走,心里只是暗暗叫苦,二婶又指了几样物件后,跟在身后的小厮苦笑道:二奶奶,这些物件多了,怕是没那么多的马车,路上又容易磕坏了。杜霄雪见二婶还犹豫着,便道:二婶,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玉,咱们避兵祸去,将这金贵的物件带着就行了,那些太精致的摆设就留下吧,再说鞑子就未必能攻破京城,这些物件放在府里,倒比带在路上还安全。二婶看着杜霄雪,叹了口气,言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你知道这满屋的东西,是咱们家花了多大的气力攒的,我是心里舍不得啊。话虽如此说来,二婶到底依了杜霄雪,只是将一些金器、玉石之属唤小厮清点好,以备带走。在库房忙了半日,二婶见楼上还有一楼的物件要清点,便也没回院子了,唤丫鬟去厨房取了几样菜肴,与杜霄雪就在库房外院子的石桌上,吃了中饭。直到快入夜时,那一楼的物件,才清点好了,出库房的大门时,二婶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对杜霄雪道:霄雪啊,咱们家这些家当,可别在我手上失了,若真在我手上没了,我就是死也不甘心的。杜霄雪道:二婶说哪里的话,哪朝没闹过鞑子,可还没听说鞑子将咱们京城占了的,咱们有这条后路,才备个万全,就算鞑子来了,这京城不也还有多少官兵、多少人家守着,这京城几百年的高墙,鞑子就未必攻的破。二婶听了,累了似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让杜霄雪先回去了,杜霄雪便辞了二婶,回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时,杜霄雪见屋里已亮灯了,走进屋内时,却见牧心也在,牧心坐在饭桌前,夜饭已摆好了,有两副碗筷,一副是给自己备的。杜霄雪坐到桌边,言道:今日怎回来得这般早。牧心道:也不早了,是你回来晚了。杜霄雪道:跟二婶在库房,忙了一日,倒忘了时辰。牧心笑道:你倒比我还忙,吃饭吧。牧心拿起碗筷,盛了米饭,吃了起来。杜霄雪见此,便也动了筷子,吃了两口,牧心道:你听说与匈奴人的战事了么?杜霄雪放下碗筷道:可不是,二婶也在做离京的安排。牧心叹了口气,言道:离京,离京,是啊,京城多少人家都忙着这事呢。杜霄雪道:朝廷里有什么打算。牧心道:据闻四皇子是要死守京城的,圣上的意思还未明了,估计也是在等着看,若守军万一抵不住匈奴人,南逃也是必定的。杜霄雪道:南逃,去南方哪里?牧心看了看杜霄雪,杜霄雪见牧心的眼神有些闪烁,忽想起杭城,想起岳焕,知牧心有些疑心了,便也没再言语了,只是吃了几箸菜肴。牧心又道:南方那么大,去哪里都难说,看圣上的意思吧。杜霄雪道:咱们府里也会跟着去吧。牧心放下碗,捏着那双筷子,慢慢的在碗口圈着,又看着杜霄雪,言道:二爷爷的意思是如此的,但这回我要和自己的命争一争。杜霄雪道:你想留下来。牧心点了点头,言道:是的,若留下来,活下来,我也许会有些不同于过去了。杜霄雪看着牧心,言道:你若留下来,我也留下来便是。牧心道:为何,我留下来就够了。杜霄雪本欲道,我过去欠你的,这回留下来,还你便是。然见牧心的眼里,有缕不同往日的光流转着,自己心里也柔软了,便道:我也想留下来后,看自己会与过去有何不同。牧心听了,看着杜霄雪,笑了笑,玉纹见杜霄雪两人吃完了,便收拾了碗盏,又给牧心、杜霄雪沏了茶水过来。杜霄雪坐在屋里,见牧心也坐在一旁,觉得彼此,此时,心都柔了,然又寻不到一句话来说,都只是轻轻的饮着茶水,等待着对方。杜霄雪饮了半盏茶水后,见牧心还是坐着,慢慢的啜着茶,便起身到那书架前,看了一番,欲寻本集子一看,先看到的是玉溪生,然心里却有道坎似的,便也没拿了,又寻了一会儿,见杜牧的集子搁在角落,平日虽不喜杜牧的轻薄,然今日见了,想起那小李杜的因由,便将杜牧的集子取了,坐到灯下看了起来。牧心见杜霄雪翻着诗书,便放了茶杯,问道:看谁的书呢?杜霄雪道:杜牧的。牧心道:你倒临危不乱,都此时了,还有心看起你杜家人的诗了。杜霄雪道:我和这杜牧可沾不上亲的,比不得你与孙仲谋他家。牧心也是一笑,问道:看哪首诗呢?杜霄雪看着纸上的: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又看了看牧心,只见牧心的眼是暖的,心也一动,便笑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说完后,看着牧心,只见牧心闪过一丝羞色,又端起茶杯,饮起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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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高二那年,佟辛家对面搬来一个很酷的小哥俊面冷目,手臂纹身,不止一点点的凶还经常有辆超级豪车停在门口佟辛叹气,这么帅的大酷哥,也会走上被富婆包养的不归路,真的好可惜。于是每次见到他,她都默默躲着走那天在巷子里霍礼鸣被群殴,他以一敌三,戾气逼人,杀气腾腾佟辛看呆了他抬起手,抹了把糊在眼睛上的血,勾着眉梢,望向她隐隐噙笑,不是怕我吗?今天不躲了?再后来,十八岁生日她在烛光里双手合十小霍爷问许的什么愿?佟辛虔诚祷告早日成富婆。佟辛,小名儿辛辛小霍爷笑着点点头,嗯,我的小星星。治愈美少女x冷面热心的酷哥儿新闻古文物修复相关一个温馨平淡日常的甜文更新时间7月8日立意青春如风,砥砺成长。...

众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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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中心的奥林波斯山上,众神之王宙斯紧握雷霆之矛,笑看诸界。  他的面前,众神如林。  北方的白银之厅,至高王座上的奥丁手持天界之枪,俯视世间。  他的眼...

斗罗之造梗抽奖系统

斗罗之造梗抽奖系统

杨明穿越到斗罗世界,得到造梗抽奖系统,若是喊出影视剧小说动漫游戏角色的经典台词,就能随机获得他的一个能力物品,甚至可以召唤角色登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恭喜宿主说出萧炎的经典台词,获得青莲地心火!你也想起舞吗?恭喜宿主说出宇智波斑的经典台词,获得轮回眼!做我的儿子吧!恭喜宿主说出白胡子的经典台词,获得震震果实!造梗一时爽,一直造梗一直爽。只要我造梗造得够快,就没人可以超越我!...

我家师父超凶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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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尘有五位师父。大师父,一域之主,冠绝古今。二师父,圣地之主,修为盖世。三师父,千古女帝,名传世间。四师父,丹界至尊,誉满天下。五师父,炼器帝师,才情横溢。五个师父倾国倾城,有着沉鱼落雁般的美...

女帝:苟在深山,女儿将我吹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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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敌苟女帝系统签到女儿养成团宠单女主女儿江湖飘,爹怕女挨刀!女儿成大佬,爹有女撑腰!我叫楚默,一个普通人,开局还跑了老婆和女儿。本想苟在深山过一辈子,没成想女儿偷偷跑去闯荡江湖,还将我吹成了神。看着这一屋子慕名而来的大佬,我真的好慌!我该怎么才能唬住他们?在线等,很急!我叫楚灵儿,开局代父寻母,却意外成了帝国公主,卷入一场危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女帝苟在深山,女儿将我吹成神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震惊,国家分配的老公是我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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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国大祭司穿越了,成了娱乐圈每三个月缴纳一次巨额单身税的最穷劳模女艺人。ampampbrampampgt  国家免费送你一个老公都不要,非坚持不婚主义,哪怕日渐贫穷也不妥协,脑子瓦特了。ampampbrampampgt  基因匹配中心门口,记者一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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