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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锦缎上绣有暗纹,细细碎碎的样式,我一时分不出绣的是什么,但也无心过多观察。
陆昭戎将拿出来的金冠放在小茶几上,手里拿着梳子,道:“过来。”
我安静地在他身前坐好。
他抽开我的发带,厚厚的头发瞬间就铺散下去。
木梳子划过头发的感觉比石梳子温柔许多,就像他轻轻擦过我后颈的手指。温热软和的触感一掠而过,他平和的呼吸声缓缓流进耳畔……
我躁动的心情倏忽之间消逝。
我从桌案上的茶水里瞧见他给我戴上金冠,手指停留在上面,仿佛在犹豫是垂下去,还是盘起来。
我安静地等着他决定。
陆昭戎出门一定会把头发绾起来,按照人间的规矩,戴冠时常常不能束马尾。但他最终还是把手里的头发放下来了。
“我十五冠发,表字是自己取好,提前给父亲递过去的。”他拿起桌上的金簪轻缓而小心地穿进去,“我见过你戴冠的样子,不过是祭台上。”
我静默着。
他顺着我的头发,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六只金簪,红色的天河带很长。”
我瞧他捧着一只红木匣子跪坐在我身前,从匣子里取出一条红色的绶带,尾端结着他那块刻着隼的青灰色玉佩。
“长玉。”他捧着玉佩小心地顺在我身前,低头替我结绶,“那天我把你接在怀里,是真的心疼你。”
我眼睫颤了颤。
他系得很小心,但一直低着头,“我发现我在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我垂眸看他,一时无话。
陆昭戎和我说过很多次喜欢,但都没有如此郑重的场景。我恍然间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有仪式感的,带着一种很深的悸动在里面。
他轻抚着那块玉,语调轻缓,却仍然没有抬头,“这块玉代表着身份,你现在是陆家的人,我父亲承认了的。”
然后他才抬起眼睛,手指覆上我的脸,眼眸变得深邃。
我不由自主地盖上他的手,心底有什么事物一闪而过。
“我以为我不会喜欢多久。”他抽出手指,又移开目光,“但事实不是这样。”
我笑了笑。
陆昭戎拉过茶杯靠在车壁上,也不喝,就只是拿在手里看着,指尖摩挲着杯沿,许久以后才看向我,眸色深沉,“不管今天晚上发生什么,往后发生什么,你都记着,玉佩不能丢。”
我静静地望着他。
我明白。
这个时间非常巧妙,出发前夜。可能南术一行会是我和他最后能够单纯相处的时光。他们可能会利用我的身份,会发生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而他们不会像昭戎一样捂住我的眼睛,不会在意我会不会无法忍受,也不会问我,想不想。
“我会保护你。”陆昭戎和我对视,眸光温柔而哀伤,“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待在我身边,一定记得,亲手把玉佩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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