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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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第1页）

橘红色头发的青年忽然顿住，他微微皱起眉，然后抚摸着缠绕在手臂上的蛇。“刚才那是？”魁札尔一边抚摸着库库，一边思考着刚才的转瞬即逝的感觉。熟悉的、粘腻却又虚幻的。青年沉默起来，半饷，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在推进那个时候的到来吗？”他起身，朝外面看去。神庙有他的力量的保护，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是别的地方可没有这种保护。风是他的仆从，是他的眼睛，是他的四肢，是盘绕在大地上，流通、循环的巨蛇。他看到遥远的地方，雨水从天上降落，水流汇聚，仿佛下一秒就会淹没整个大地。但很快，这异象就消失了。水蓝色长发的水神出现在他的眼中。魁札尔凝望着远方，异色的瞳孔没有焦点，似乎是在俯视着大地。“还，不到时候吗？”抑或是，来自神明的斗争？作者有话要说：到此为止，出场了五位神明（其实就是四个啦）。其中的四位，分别是阿兹特克神话中，前四个纪元的统治者（太阳）。首先是风与天之主毁灭世界需要做些什么？问这个问题的人一定不懂什么叫做神明。神明之所以是神明，就是因为其存在和威能强大，远非人类能够想象的。神明的喜怒哀乐，不经意的一瞥或者一次叹息，都可能成为毁灭世界的灾祸。虽然魁札尔认同了众神准备创造新的世界和新的人类的做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同意自己也在毁灭世界与人类上出一份力。他有自知之明，这已经不是他的太阳纪了。这是第四太阳纪，是属于翡翠裙查尔丘特里魁的太阳纪，是世界将降下大雨，洪水毁灭一切的“洪水纪元”。洪水纪元，亦称“四水”。现在想想，甚至觉得好笑。特斯卡特利波卡统治的第一太阳纪最后被他自己化作的美洲豹所吞噬毁灭，被称为“美洲豹纪元”，亦称“四豹”。他所统治的第二太阳纪，最后却因为他和特斯卡特利波卡争斗时席卷的飓风所毁灭，由魁札尔科亚特尔所统治的第二太阳纪被称为“强风纪元”，亦称“□□”。而第三太阳纪，由雨神特拉洛克所统治的纪元，最终因为他降下的火雨而毁灭，因此特拉洛克统治的纪元被称为“暴雨纪元”，亦称“四雨”。他们四位统治世界的神明，都是毁灭世界的神明。真是讽刺无比。魁札尔看着太阳石，不同于其他的世界，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很难让人觉得，神明应该统治世界。在神明的统治下，最终被神明毁灭的世界。神明真的有资格统治吗？这样的话，魁札尔当然不会和别人说。在他的灵魂之中，除了高贵的神性，还有属于人类灿烂灵魂的部分。尽管他现在披着神明的外服，但他始终不会忘记身为人类的那部分。橘红色长发的青年垂下眼眸，实际上后世已经给出了答案。人类终将告别神明，通过自己的双手与大脑，走向世界的另一个分支。所以，魁札尔从来不会否认人类灵魂中熠熠生辉的地方。只是，那样或许会很寂寞吧。羽蛇神坐在地上，望向上方的天空，神鹰在天空中飞翔。人类虽然渺小，却丰富多彩。等到他们告别神明，或许寂寞的不会是人类，而是神明。“殿下。”奎尔缇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魁札尔沉默着没有回答。而门外的女性祭司也没有害怕或者是疑问，语气平静的继续说道：“遵循您的吩咐，我们将您沉睡的这些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记录下来，并且带过来了。”直到这个时候，魁札尔才回答道：“送进来吧。”在他所统治的第二太阳纪毁灭之后，除了必要的工作，他就很少露面了。基本上都是在神庙里沉睡，在这次醒来之前，他之前也都是断断续续地睡了醒，醒了睡。基本上就是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赶紧处理之前遗留的工作，然后再继续睡觉。现在想来，这次的苏醒并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世界所指引的命运。他必须醒来，这样才会有第五太阳纪。奎尔缇娜安静地推开门，带着仆从将堆放着记录石板的担子放到角落里。记录不算太多，但也不少，大概有四担的样子。魁札尔挥挥手，奎尔缇娜带着仆从安静地退下了。怎么来的，怎么走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魁札尔起身走到标记着一号的担架前，伸手拿起来了最上面的那块石板记录。这些记录显然是已经整理好的，十分体贴有序地按照年份顺序排好，方便观看。这块泥石板上记录的大概就是多少年发生了什么事，神庙这边是怎么处理的。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就和他醒着的时候一样。不如说，第二太阳纪是他最忙碌的时候，等到第二太阳纪结束后，魁札尔反而稍微轻松了一点。然而，当他看到属于暴雨纪元的一块石板之后，他的眼神忽然凝固住了。他又仔细地读了一遍那块石板上的记录。他脑海中的系统激动起来，“他脏了！他脏了！”它说的是特斯卡特利波卡，因为在阿兹特克神话中，他诱惑了雨神特拉洛克的妻子，爱与之神，羽花索奇奎特萨尔。因此才导致了雨神特拉洛克整日闷闷不乐，世界干旱，最后在人类的祈祷中，不耐烦的特拉洛克降下火雨，毁灭了第三太阳纪的世界。可以说，特斯卡特利波卡就是毁灭的导火索。但是考虑到现在那个身体里的是谁，魁札尔觉得有待考虑。更何况，他分明记得，在第三太阳纪他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所听到的一些讯息，都表明虽然特斯卡特利波卡和索奇奎特萨尔有关系，但并不是记载的这样。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魁札尔思考起来。总觉得，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太美妙的事情，而且那事情和他也有关。要知道，在一些记载里，索奇奎特萨尔也是羽蛇神的情-人。但是不管怎么说，特斯卡特利波卡的行为都可以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他在毁灭世界。创造了第一个世界，成为了第一个太阳的特斯卡特利波卡不可能不知道，对统治太阳纪的神明下手，最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并不是什么他做了，所以才知道，而是他知道，所以才做了。魁札尔拱起腰背，跪在地上，太阳石在阳光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安静地注视着第二太阳纪的主人。剧烈的头痛传来，心脏的部位也隐隐作痛，像是蛇蜕皮化成龙时的痛苦。一段隐秘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看不清面容，周身缠绕着烟雾的男人在堕下海面时说道：“我会偷走你的，魁札尔。也会偷走，不，毁掉之后的每一个太阳。除非你和我再次创造世界的那天。”那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成为太阳的那一天。也是，美洲豹纪元结束的那一天。浓重的黑暗宛如空气，无处不在。泥石板从青年的手中滑落，被整理好的橘红色长发散开，铺在地上，象征身份的羽冠掉落，配饰散了一地。巨大的蛇尾砸断了几根支撑着神庙上方的柱子，巨大的羽翼从后背撕裂而出，红色的血液将银白的羽毛染红，然而即便是如此，那羽毛依旧散发着美丽的辉煌色彩。“呼，唔”难得如此狼狈的羽蛇神缓缓地呼吸着，时不时发出隐忍的哼声。橘红色的长发在那一瞬间，就仿佛是血液的猩红。等到痛苦缓缓褪去，魁札尔才挪动了一下，直起了身子。他神色不明地看着自己下半身的蛇尾，然后抬起手，将脖子上佩戴着的海螺像拽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海螺像碎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黑曜石。青年盯着那块石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间露出的瞳孔里却是冷淡的、平静的。或许，他的心中早就知道了。魁札尔甩了一下自己的蛇尾，他缓缓放下手，现在看来，那些记录什么的，全都是骗人的把戏。特斯卡特利波卡确实如同他说的，偷走了他（的太阳），也确实如同他自己说的，偷走了其他的太阳，只不过，其他的神明显然没有他那么好运（倒霉），还有继续的机会。掉落在地上的那块黑曜石仿佛眼睛，将羽蛇神的样子全部收入眼中。魁札尔抬起手，对着黑曜石的方向。细小的裂缝瞬间充满黑曜石里面，而后瞬间变成了粉末，一阵风将粉末吹走，再也没了痕迹。魁札尔收回手，从脸上也看不出情绪。但是系统却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魁札尔心中的平静。平静到了极点，宛如一面平静光滑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