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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人在雪地上肆无忌惮地打雪仗,公主不像公主,侍卫更不像侍卫,可那一刻,他们是最接近自己的。
白榆君对苏岫笑道:“真有你的。”
“我看你们都坐不住了,便想个法子带你们逃出来。”
白榆君忽而问道:“我听说,这‘瑞雪藏珍馐’的主意是你想出来的,可我看你从宫外回来便闷闷不乐,可遇到了什么事?”
苏岫抬头望着月亮,鼻尖和耳尖都被冻得发红,她径自念道:“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注2)”
随后她又看向白榆君:“你会当皇帝吗?”
白榆君怔愣片刻,随即轻笑道:“你怎么在皇宫里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那日,我追着那送药人一直到他的住处,那是一个四处透风的茅草屋,屋里点的黑炭,烟极浓,又不暖和,我看见他的老婆孩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给我换了药材,又留我吃饭。”
苏岫与白榆君并肩在走着,踩过厚厚的积雪,发出悦耳的轻响。
“我看见他们把冻到一起的丸子放到锅里,那汤很久才变得浓,便又丸子浮上来,我不明白,就问他们,为什么把食材都做成丸子,又放到一起,这样吃味道就都不好了。”
说到这,苏岫自惭形秽地笑了笑:“我问过便后悔了,我在宫里才待了不足一个月,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便把我养得尝不出别人的苦,如果食物富饶充足,便不必非得捣成丸子才能长久储存,我自己吃得饱穿的暖,便以为旁人也是了。”
“嫡公主不知道在冬夜里跪那么久会死人,我也不知道这苦寒的冬天他们该怎么熬过去,因为住在皇城里便不用想这些。”
许久,白榆君看着星鹭和寒岁已经打闹得累了,在远处停下来说话,他看着苏岫,目光还和初见时一般,那样真挚虔诚。
“我并不想当皇帝,但我想有朝一日,天下十九州,皆可如皇城一般,人们不必忍受酷暑之煎,不再承受寒冬之冷,每日过得充实安稳,江山安定,河清海晏,再也没有战火和硝烟。”
闻言,苏岫淡然叹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白榆君没有回答。
没过多久,星鹭和寒岁踏雪而来,星鹭笑道:“你们是在聊一会儿去哪守岁么?不如去我那里,正好答谢你们上次的救命之恩。”
苏岫笑道:“救命之恩算不上,既然公主盛情,我们岂有不去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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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出自《金刚经》
2出自李商隐《贾生》
訇然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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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街道上户户灯火通明,倒衬得长公主府有些冷清,门前只挂了两盏明媚的灯笼,一进宅门,拐过月门,便是堂屋,走过去,两侧便是厢房,后面还有一趟罩房。
苏岫在里面逛了逛,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头,远远没有慎王在清致置办别苑气派,不过就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什么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是样样都没有。
烧的炭倒是好些,是宫里的银霜炭,不出烟的,若是没这点好,真不像个公主住的地方了。
来来往往打杂的小厮丫鬟,都被长公主遣回家过年了,真正留下伺候长公主的也就只有春荣和寒岁两个人。
春荣去准备点心小食,而寒岁则去搬更多的炭火来,好让堂屋里更暖和些,便只剩下星鹭给白榆君和苏岫斟茶。
“来着是客,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我这地方虽小,但位置却好。”
说着,星鹭推开窗,寒气顷刻间逼迫进来,她指着墨黑色空中悬着的一轮玉盘:“这个窗子赏月正好,过会儿还有烟花可看。”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颗星平地而起,快要升至与圆月平行的地方,她却惊呼一声:“不好!”
苏岫和白榆君侧目看去,只见星鹭转身朝院后跑去。
寒岁正在将炭块挑至炭篓中,背后一道光亮闪过,随后星鹭跑到他眼前,捂住他的耳朵。